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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丽花

媒体:果壳网自然控  作者:紫鹬
专业号:玫瑰留香 2019/11/5 0:05:12

我第一次见到大丽花Dahlia pinnata),是小时候在四川的农村,印象中我仰望着花茎,顶上有巨大的绣球形“菊花”。我问老乡,得知它叫做“红苕花”。它与花茎上有一串“棋盘花”的蜀葵(Alcea rosea)一起,构成了童年里“花长得比人高”的奇妙记忆。


童年的花比人高,大概是这种感觉。图片:Deutsche Fotothek / Wikimedia Commons


蜀葵,因为植株高大,又称“一丈红”。图片:Pixabay

我第一次见到大丽花的英文名字“Dahlia”, 则是在日本摇滚乐队X Japan的专辑《Dahlia》里。这个乐队有个头发染得像一朵花似的吉他手,让人难忘。

后来我去北美读书,才发现“红苕花”与“红苕”(也就是番薯)竟然都是原产美洲的植物,而且大丽花也有膨大的块根,也可以吃。

进军美食界失败

大丽花原产墨西哥到中美洲海拔1500~3700米的山地,如今它是墨西哥的国花。

严格地说,大丽花“大”而“丽”的并不是一朵花,而是许多小花凑在一起,加上底部一圈总苞片构成的一个“篮状花序”,这是菊科共有的特征。以同族的向日葵为例,每一颗“瓜子”都是由花盘上管状的小花结出的瘦果,环绕它们的每一枚金黄色“花瓣”,则是一枚舌状花冠的小花,它们通常不育,只负责招引传粉者,最外层绿色的是总苞片。


菊科植物的花序。标有7的是舌状花,即“花朵”外圈的“花瓣”,1至6是管状花。图片:Internet Archive Book Images / Flickr

许多菊科观赏植物风情万种的美貌,都是来自人们对那些变化无穷的舌状花的选育。大丽花也不例外。

先不说精神食粮,从填肚子的食物说起吧。各个大丽花属植物曾经生活在山野里,它们的块根陆续被墨西哥一波又一波的古文明采集或栽培,与北美的远房亲戚向日葵菊芋一起,加入了美洲人民向世界贡献的豪华套餐。


大丽花的块根,是不是挺像番薯?图片:F. D. Richards / Flickr

1525年,来到阿兹特克帝国的西班牙征服者第一次见到的大丽花,就是一种“食药同源”的作物。1570年,西班牙“日不落帝国”国王腓力二世(Felipe II)的医生弗朗西斯科·埃尔南德斯(Francisco Hernández)奉命研究墨西哥物产,今天我们从绘图中能认出至少两种大丽花属的植物。他的团队记载,阿兹特克人把它们当零食吃或用于治疗癫痫,还把其中高大者中空的茎用作水管。


征服者们可能看到了这种高大的Dahlia imperialis。图片:KENPEI / Wikimedia Commons

然而可能因为这些块根并不怎么好吃(据说味苦,谁试过?),欧洲人对大丽花也不怎么上心,把它作为农产品带回家,培育失败几次后就放弃了。就连墨西哥人也随着西班牙人打通了与印加故地的海运,开始嫌弃大丽花而吃起了土豆。现在只剩少部分中美洲人民,把烘烤过的大丽花块根做成一种名为Dacopa的茶饮。

引起博物学家注意

从已知的早期典籍看来,大丽花的花朵并没有受到阿兹特克人的珍视。欧洲启蒙运动以后,新大陆殖民地不断撩拨着知识分子的好奇心和新富阶级对新商品的追求。最后,因为科学界的垂青,大丽花才闻名于天下。

1789年,探险家毕森特·塞万提斯(Vicente Cervantes)将今日的主角从墨西哥城植物园,送到了马德里皇家植物园的主管安东尼奥·何塞·卡瓦尼列(Antonio José Cavanilles)手中。它们首次在欧洲开出了花。这些花被用来纪念林奈的学生、英年早逝的瑞典植物学家安德斯·达尔(Anders Dahl),因此卡瓦尼列首次把林奈的分类系统引入了西班牙,将这个新的植物的属命名为Dahlia


卡瓦尼列命名的三种大丽花属植物:中间是最先发表的大丽花(Dahlia pinnata),左右分别是按颜色分类的D. rosea(意为玫红色)和D. coccinea(意为大红色)。图片:Martin Král / The Dahlia in History

瑞典语的“dal”是山谷的意思,因为这个谐音,欧洲有些地方也叫它“山谷之花”。而后来中文把它音译为“大丽花”,或者“大理花”、 “大理菊”,其实它跟云南大理并没有啥关系,这些名字当然都不如“红苕花”来得亲切。

得到王室青睐

大丽花如今成为全球栽培最广的花卉之一,要归因于19世纪的一些耀眼往事。

发表了大丽花的卡瓦尼列,积极地将每个新种的块根送往欧洲各大植物园,然而反响不大,比如伦敦的邱园就把卡瓦尼列送的第一批块根养死了。最终,两个“流量明星”引爆了园艺界对大丽花的兴趣:拿破仑的皇后约瑟芬(Joséphine),以及伟大的地理学家,被誉为“哥伦布第二”和“新亚里士多德”的亚历山大·冯·洪堡(Alexander von Humboldt)。


单瓣的大丽花栽培品系,外圈是舌状花,内部的“花蕊”是管状花。图片:Marktee1 / Wikimedia Commons

洪堡在踏上他著名的美洲之旅前,在当时的科学之都巴黎认识了“植物爱好者”邦普兰(Bonpland),两人决定同行。1804年,他们带着在新大陆采集五年积累的标本回到巴黎,拿破仑接见了他们,却对洪堡的发现兴趣寥寥。

洪堡失望地回到柏林。而留在巴黎的邦普兰,却从拿破仑那里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原来皇帝的老婆也对植物学很有兴趣。他与约瑟芬互加了好友,成了皇后官邸马梅松堡(Château de Malmaison)的花园主管。


《洪堡与邦普兰在热带丛林中考察》 。图片:Eduard Ender / Berlin-Brandenburgische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在这里,约瑟芬倾注了她对园艺的热情,据说她格外钟爱大丽花。于是经邦普兰之手,洪堡一行带回的新种大丽花,开始和卡瓦列尼的赠品杂交,最终选育出的结果征服了全欧洲的花园。进军美食界的失败者,最后靠颜值赢得了人们的认同。

善变的千面美人

卡瓦尼列最先发表的三种大丽花,只用块根进行无性繁殖。当人们故意将它们与洪堡带回来的大丽花杂交以后,新性状源源不断地出现。随着文化潮流的变动,大丽花变成了千奇百怪的模样。比如,现代大丽花的“复瓣”花型,即整个花序都是舌状花的绣球形,在1805年出现于比利时鲁汶植物园,到1826年,全欧洲就几乎只栽培复瓣大丽花了。


复瓣大丽花。图片:Pixabay

恰恰大丽花的天性就是多变的,常见的栽培种都是八倍体,因此即使是种间杂交,也不会产生不育后代,再加上大丽花的基因组里有许多转座子,能自由传递人们需要的基因片段。大丽花在园丁们手中突然变得千姿百态。

【日历娘の微科普】
转座子是一种特殊的基因片段,它可以从生物基因的一个位置跳到另一个位置上去。如果你把生物的所有基因想象成一个图书馆,转座子就是一本能在不同书架间瞬移的书。有些转座子还能复制自己,像电脑病毒一样把自己的复制品扔得到处都是。

园艺工作者把大丽花按形态分成了很多组,每个组都有名称。除了前面提到的“单瓣”和“复瓣”的差异,还有舌状花变形造成的仙人掌状(C)、睡莲状(WL)、球状(Ba)、复兰花状(DblO)等等。还有一类大丽花干脆被叫做混杂组(Misc)。


感受一下!从上到下分别是仙人掌状、睡莲状、球状和复兰花状的大丽花。图片:Marktee1 / Wikimedia Commons

大丽花在野外靠鲜艳的颜色,而不是香气来吸引传粉的蜂类和小型甲虫,它的颜色也是多彩多姿。但是,大丽花不能产生有六个羟基的翠雀花素(Delphinidin),所以没有蓝色。爱丁堡的加里东园艺学会(Caledonia Horticultural Society)曾重金悬赏培育蓝色大丽花,然而最佳结果只得到了接近蓝色的紫色大丽花。

家大业大,弟兄数不清

如今,记录在册的大丽花栽培品种已经超过57000个,并且每年还在数以百计地增加。但世界上有多少个大丽花的真正物种呢?


复兰花状的大丽花。图片:Pixabay

在1830年,大丽花属发表了22个按花色分类的新种,此前发表的所有大丽花物种,都被归入一个种“Dahlia variabilis”(意为“变化的”)的名下。还好今日主角D. pinnata后来被恢复了。1843年,有香气的D. crocea问世。到1955年现代分类学出现,人们又陆续发表了85个新种,但这里只有25个种是原有的野生种,其余都是在欧洲花园中选育或杂交的结果。

1975年,人们尝试用植物化学来给大丽花分类,1980年开始对大丽花属进行谱系学研究。近来,随着野生种的再发现和分子系统学的进步,“有多少种大丽花”这个问题仍然很难回答。今天的答案大概是“42”(看过《银河系漫游指南》的人都懂)。现在英国皇家园艺学会(RHS)保管着所有大丽花种类的信息。


球状的大丽花。图片:Pixabay

还记得曾经被邱园养死的大丽花吗?来自墨西哥的贵客在伦敦受到了加湿加热的额外照顾,结果地下部分很扛冻的大丽花被捂烂了根。不过,我们还是得感谢这份热情,大丽花最终被后起的大英帝国推广到了全世界,在喜马拉雅山南侧的尼泊尔村庄里也有它们野蛮生长。它们也在中国遍地开花,各地的中国人不约而同,选择当地对番薯的俗称,给予它们“红苕花”、“地瓜花”等小名。

然而,毕竟对世界大部分地区的人来说,大丽花是没有传统文化语境的外来花卉,而遥远的阿兹特克则又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由此,比起世人传颂的百合牡丹鸢尾月季等等,属于大丽花的荣耀寥寥。幸好,莫奈曾在寓所前栽种了一大片大丽花,来寄托对亡妻的思念。莫奈将它们画了下来,于是大丽花也算是青史有名。


《有大丽花的花园一角》。图片:克劳德·莫奈 / Wikimedia Commons

在写这篇文字之前,我其实从未听懂过X-Japan的歌词,但从曲调里,也大概能感受到那些或热烈或悲怆的情感。好比大丽花属的各个物种或者品种,就算没人认得,也在世界各处持续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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